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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報 鄧淑明：疫情帶來改變世界的契機
on 25 Mar 2020
明報
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在全球肆虐，令人擔憂的同時，也帶來不少改變世界的契機，以下是一些饒有意義的例子：
人工智能（AI）
加拿大初創BlueDot以AI的自然語言處理（NLP）和「機器人學習」（ML），篩選全球65種語言的新聞報道，加上航空公司訂位數據和動物病症報告，結果早於去年底，已偵測到武漢有「不尋常的肺炎」個案，比世界衛生組織早了9天。
本來在多倫多擔任傳染病專家的Kamran Khan之所以創辦這個AI平台，源於港人耳熟能詳的2003年「沙士」，他目睹過傳染病的巨大殺傷力，希望避免禍患重臨。
今次疫情下，AI被廣泛運用，例如上海有科學家運用深度學習（DL），檢驗肺部的電腦斷層掃描（CT scan），結合人手覆核，速度由過往的數小時大幅減少至4分鐘；提取病例的樣本如深喉唾液令人不適，研究人員正試用其他方法，例如以AI偵測呼吸聲是否異常。
早年大家都說數據是石油，近年開始改稱數據是陽光和空氣，而AI更是無數據不行。可幸的是，面對這個全球疫症，先有美國約翰‧霍普金斯大學在它的互動地圖儀表板（Interactive Map Dashboard）上，連結各地病例的數據供人下載；其他「無償」開放資訊的，還有艾倫研究所（Allen Institute），他們把2.9萬篇醫學論文，包括只供行內閱覽的內容也一併公開，希望集思廣益，盡快為破解疫情帶來突破性發現。科研界一向競爭激烈，同行如敵國，今次大家分享珍貴的數據，這個疫症也許是帶來改變的一個契機。
同樣地，如果香港的公私營機構如手機網絡商、八達通公司等可以把患者的匿名數據跟研究人員免費分享，相信也有機會為本地智慧醫療帶來突破。
遙距醫療
今次疫症帶來改變的，更有遙距醫療。在香港這樣人煙稠密的地方，總有一間診所在附近，而且遙距醫療也一直欠缺監管，令不少醫生對此裹足不前。
幸好，去年12月香港醫務委員會正式對遙距醫療公布指引，減少了服務的灰色地帶。適逢近日大家為減少受感染風險而少到診所，令網上問診數字有可觀的增幅。根據本港結合醫療服務和資訊科技的平台「老友所醫」披露，疫情爆發以來，經他們平台的網上診症個案以倍數增長，例如不少人透過這個渠道索取專業意見，以決定入院治療是否可以延後。雖然目前診治個案的基數不大，但隨着提供服務的醫生增加，以及更多保險公司推出對接的賠償方案，相信遙距醫療有望在本地真正大力發展。
在內地，遙距醫療在疫情下卻真的有爆發性增幅。早前有報道指，內地網上零售集團京東旗下的京東健康，自1月底以來，累計服務超過200萬人次，月度使用量是以往的10倍。據《經濟學人》引述該平台負責人指，這本來應該要5年才有的發展，因為這次疫情而瞬間達到了。至於市場規模，內地研究機構易觀在疫情發生之前預計，今年有1580億元人民幣，現在已躍升至近2000億，增幅超過25%。
遙距醫療一直被視為應付人口老化、減輕醫療負荷的重要對策，說了許多年仍只有寸進，但今年之後有望可以開花結果。
電子地圖
作為一個酷愛地圖多年的擁護者，今次疫情可說是有生以來見到最廣泛運用地圖的一次。由上文提及的約翰‧霍普金斯大學，到歐盟、世衛以及各地政府，包括香港、內地、新加坡、日本、韓國、美國、加拿大、英國、德國、意大利以至非洲剛果民主共和國等，多達40多個國家和經濟體也運用互動地圖儀表板。
其實這些儀表板背後都運用了地理資訊系統（GIS），它是一種把地理位置相關數據匯集、整理、分析並圖像化顯示的學問。我從事了這個行業20多年，今次搭建香港的官方平台，有幸可以和智慧城市聯盟一起義務參與，並在政府多個政策局和部門通力合作下，整合開放數據，短短幾天內完成。儀表板令人一圖看清事態發展，有助掃除坊間有關疫情的不實謠言和混亂信息。
但GIS作為現代城市的規劃工具，用途遠不止於此。
正如蓋茨幾年前公開預警：會為全球帶來最大災難的，不是核戰，而是傳染病。過去10多年，世界經歷了「沙士」、H5N1禽流感、伊波拉病毒、中東呼吸綜合症等等，故此世衛早已呼籲各地政府要及早準備。
在疫情瞬息萬變的今天，各政府部門也需協調抗疫，這亦是GIS用武之地。政府應該在內部設立一個聯合運作平台（Common Operational Picture），方便各部門互通信息之餘，這個中央資訊平台也是指揮中心，讓指揮官全盤掌握狀况，調撥資源。如此，多個部門包括衛生防護中心及醫管局（確診、疑似個案、檢疫情况）、入境處（深圳灣、機場、港珠澳大橋3個口岸的本地、內地及其他居民進出數字）、新聞處（闢謠）、食物環境衛生署（食物供應、口罩等防疫物資供應）、教育局（上學安排）、懲教署（口罩生產量）等，把最新信息綜合起來，並在大屏幕上顯示緊急事件分佈，以便指揮官決定應變行動。
香港早於20多年前已在亞洲同儕中率先採用GIS作規劃，希望我們能繼續發揮這個優勢，緩減香港受傳染病等災害的衝擊。
疫情除了帶來上述的改變，正如天文台前台長林超英日前翻譯的一篇文章，是作者Kristin Flyntz模擬新型冠狀病毒寫給人類的信件，提醒大家在停課、不能聚餐逛街旅遊的時候，大家要放慢腳步的時候，應該趁機反思地球出了什麼事，反思和我們息息相關的樹木、河流、天空、地球的健康究竟出了什麼問題。這些反思會否最終帶給人類改變？說不定這正蘊藏改變世界的契機。
作者是香港大學建築學院及工程學院計算機科學系客席教授
[鄧淑明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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